泉州文学三十年与时代同频共振
2008-11-24 05:30 来源: 泉州市人民政府公众信息网
全新改版的泉州湾副刊版面之一——《刺桐红》本土文艺专版今天起跟大家见面啦。“诗语”为诗歌专栏,刊发本地优秀原创诗作,20行以内;改革开放30年间,一切的变化都是如此之大,如此激动人心,一本书、一首歌、一部电影、一件旧物,都是如此令人感慨万千,回忆性配图散文专栏“岁月流痕”邀您记下往日时光的点点滴滴,来稿需配图,800字以内;您在生活中的感悟、妙语,给我们来个电话或发个电邮,我们将辑于“百姓一得”栏目中与读者共享。欢迎赐稿。 1978年的夏天,24岁的复旦大学中文系一年级学生卢新华的一篇小说手稿,在8月份的《文汇报》悄然登场。被十年“文革”摧残得奄奄一息的中国文学史,在这青涩的《伤痕》上沉重地翻过一页,叩响了中国新时期文学的门环。 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到先锋实验文学,再到身体写作、网络文学的勃兴。新时期30年的文学走过了一条精英化与去精英化的道路,是文学回到自身的一个过程。文学创作的内容和形式更加宽广了,作家对时代风貌、人们的情感、心灵的解放等也更加关注了。 而在全国文学潮起潮落的三十年间,泉籍作家们纷纷与时代同频共振,位于祖国东南一隅的泉州本土文学也在三十年间新芽吐绿,结出繁花硕果。沿着文学发展的共性与个性这两条脉络,本期《泉州湾·刺桐红》与您一同展开这段意义特殊的文学之旅。 泉籍作家紧跟文学潮流脉动 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伤痕”、“改革”、“反思”、“寻根”潮流,到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文学自觉”和先锋实验,再到上世纪90年代以后的“个人化写作”以及新世纪的网络大众写作狂欢,文学的变迁暗合着社会巨变的脚印。在这条不长但却曲折、多变的路途上,泉籍作家的身影清晰可见。 泉州“伤痕文学”引文坛瞩目 《班主任》(刘心武)、《伤痕》(卢新华)是早期很有影响的两篇小说,被称为“新时期文学”的发轫之作。它们以艺术创作的方式对“文革”进行否定,直接导致了“伤痕小说”和“反思小说”的出现。这股文学潮流的涌动,使文学的地位大为上升,大容量的文学期刊涌现,中篇小说也成为主流的体裁。当时被称为文学期刊“四大名旦”的《当代》、《收获》、《十月》、《花城》,如今依然成为许多文学青年的挚爱读物。 这一期间,受伤痕文学的影响,泉州作家庄东贤发表了短篇小说《慈母心》,陆昭环发表了《琵琶与玫瑰》,都反映了十年“文革”给人们带来的灾难和不幸,成为当时文坛的夺目浪花。其中,《慈母心》于1978年刊发于《福建文学》,经《小说月报》转载,随后获得了福建省文学奖,迅速引起了文学界的瞩目。 《致橡树》展现“朦胧派”诗风 诗歌是上世纪80年代中国文学的一颗璀璨明珠。从“复出诗人”的“归来的诗”到青年诗人的“朦胧诗”创作,都是不可不写的一页历史。 1980年,艾青把他的一本诗集定名为《归来的歌》。“归来”成了“文革”后中国的一种诗人现象,也是一个普遍性的诗歌主题。艾青、公木、公刘、牛汉、绿原、郑敏、穆旦、蔡其矫……这些自称“活着从远方归来”(流沙河《归来》)的“天庭的流浪儿”们(林希《流星》)开始带来了诗坛的复苏。其中,泉籍“海洋诗人”蔡其矫更是以他惠特曼式的热情和浪漫,写下了一行行“从我们整个心灵、希望、记忆和感触的喷泉里射出来”的诗句,留下了大量的爱情诗、山水诗和表现故乡人文地理、历史习俗的风物诗。《波浪》、《灯塔》、《祈求》等诗篇中的瑰丽词句现在依然脍炙人口。 与蔡其矫相比,另一位泉籍诗人舒婷是年轻且幸运的。1979年,当时为厦门灯泡厂工人的舒婷就以她的厚积薄发而享誉中国诗坛,与北岛、顾城等人一起成为“朦胧诗派”的领军人物,当时还有“南舒北顾”之称。舒婷的《致橡树》成为朦胧诗潮的代表作之一,《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获1980年全国中青年优秀诗歌作品奖,《双桅船》获全国首届新诗优秀诗集奖。朦胧诗派的出现,引起了当时诗歌评论界的尖锐论争,它建立起来的“新的美学原则”(孙绍振教授语)无疑推动了当代诗歌自由的艺术创造、多元化艺术创新局面的出现。 个人体验成为文学创作标签 八九十年代之交,商业社会和消费时代到来,社会和文化“转型”,使一部分知识分子的功能取向发生转变,生存的现实性和精神性成为文学的关注焦点。 在上世纪90年代,现代都市生活的物化现实让“个人”具备了特殊的含义。以“亲历者”的身份切入创作的“新写实”、“新状态”小说(如陈染、林白等女性作家的自传体小说)让文学赋予了更多的个人经验和“片段式”感受。 生于泉州、长于苏北的朱文,在关注物质存在对个人生存的巨大影响方面,作出了至今依然没有停止的探索。他的小说《我爱美元》、《什么是垃圾、什么是爱》等,都带有强烈的个人叙事风格,表现出个人在物欲、爱欲面前的困惑、无助以及爱恨交织的复杂感受,成为当时相当一部分年轻人的夸张而又真实的写照。同样的创作经验也反映在朱文的诗歌中,在《一九八七,泉州》中,他写到了童年时的故乡印象:“他们说,我的外婆是个手工艺人/住在开元寺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在诗中,朱文艺术地还原了个人感受和日常景象,也是一种个体言说的艺术表现。 进入新世纪之后,随着大众媒介,特别是互联网的普及,写作成为大众化活动。大量“网络写手”以比专业作家更加活跃的势头进行无所不能的创作。文学之门大开,作家头上的光环消失了,在少数作家“倒下”的同时,成千上万的“写手”站了起来。 本土文学扎根乡土坚韧开花 在与全国新时期文学发展并肩同行之时,更多的泉州本土作家把笔触伸向了脚下这片热土的每一寸肌肤,用闽南人独有的精神气质和创作风格,写下了一段泉州文学史。在体裁方面,呈现出诗歌、散文、小说“三分天下”的局面。“其实,泉州本土文学的一个最大特点便在于坚持。在经济建设取得了非凡成就的同时,文学创作也出现了蒸蒸日上的良好形势,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泉州市作家协会主席戴冠青说。 “泉州诗群”崛起东南沿海 上世纪80年代初,沉闷多年的中国文坛开始复苏,在东南沿海的惠安,一批在校或刚走出校门的青年开始进行生机勃勃的诗歌创作。他们的作品在《晋江》(《泉州文学》的前身)、《泉州晚报》,乃至《福建文学》、《星星》、《诗刊》以及《人民文学》等各级报刊上发表,形成了一支活跃的“惠安诗群”。 而在泉州的另一端,晋江的诗人们也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扯起“蓝鲸诗社”的大旗。他们在诗歌创作中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晋江诗群”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对“经济热土上难以盛开文学鲜花”的看法。新世纪到来之后,晋江的诗人们更是频繁为诗歌的生存而奔走呼告。“晋江诗歌节”、“第三届华文青年诗人奖颁奖”、“新世纪十佳青年女诗人评选”、“海峡诗会”……形形色色的诗歌活动,大大提高了全省、全国诗坛的知名度,让晋江诗群开始以强大的阵容和整齐的态势活跃在诗歌前沿。 “海洋文化养育了粗放豪爽、浪漫多情的泉州诗人,这一片热土也最适合诗歌种子的生长。”戴冠青说,新世纪以来,随着晋江诗群、惠安诗群的强劲崛起和深远影响,泉州文学的创作实力已经越来越被全省、全国文学界所关注。 期待步入“大文化散文”时代 泉州自古不乏散文名家,唐有欧阳詹,宋有苏颂,明有王慎中和李贽,可谓代代均有才人出,经久而不衰。新时期文学启航后,泉州散文创作也开始了新的创作丰收期。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以泉州文联和作家协会为中心,聚集了我市最具影响力和实力的作家和作品。20多年来,泉州散文作家们相继出版了《泉州散文新作选》等几十部散文集,作品多次获得全国征文奖和福建省优秀文学作品奖;《中国新文艺大系1976-1982散文集》中,就有《魂归故里》和《乡音》这两篇泉州作家的作品入选;2000年,《散文百家》推出了“泉州散文家作品联展”。 经过历史的沉淀与辛勤的耕耘,泉州散文创作队伍日渐成为我省一支散文创作生力军,他们当中,既有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即活跃于福建文坛的资深老作家,如陈志泽、陈瑞统、万国智等。又有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开始创作、至今激情不减的中青年后起之秀,还有刚刚走出校园或还在校园就读的“新新人类”。在他们笔下,南音、惠安女、茶、古船、古厝、宗教朝圣这些泉州文化元素笼罩上了或轻灵、或凝重、或委婉、或澎湃的审美光环,以乡土、乡音、乡情、乡亲为主的侨乡情结是泉州散文的笔墨着力所在,带有浓浓的闽南地方色彩。 “泉州散文走过辉煌的时代,如今依然‘涛声依旧’,但是真正震撼心灵、内蕴深邃的‘大文化散文’并不多见。”戴冠青说,“这一点,也许是眼下泉州散文界所必须思考的问题。”已故黎明大学教授方航仙曾在2001年召开的一次泉州散文研讨会上指出,泉州散文应当在原有的良好基础上,进一步发掘固有的文化积淀,大胆表达自己的深层思考,立足本土面向世界,在遵循散文创作基本规律的前提下,勇于创新,勤于开拓,增强散文的时代意识、民本意识和忧患意识,才能为后人留下更好的传世之作。 耐得住寂寞出精品小说 泉州小说起步较晚已成共识,但这并不意味着泉州小说创作没有建树。据泉州儿童发展职业学院副教授吴绵绵介绍,上世纪80年代,是泉州中篇小说创作的出彩时期。陆昭环的《双镯》发表在1986年的《福建文学》第4期上,引起评论界较大反响,后来还被拍成同名电视剧;庄东贤的《番客婶》、杜成维的《缉私队长》和陈延基的《姑嫂塔》都在发表后相继改编成电视剧或电影剧本,引起了当时泉州文坛的震动,产生了广泛的社会效应。 此外,晋江小说家代表许谋清于上世纪80年代开创了小说界“新体验小说”的先河,以纪实的手法来讲述历史的变迁和现实的存在,在文学理论界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上世纪90年代以来,泉州小说家的创作比起其前辈来在技巧上更为成熟,开始主动吸收一些西方的创作技巧并与传统技巧融合进行新的小说写作。这一时期,也涌现出一些新人新作,但作品总量不多,题材的选择比较狭窄,叙事的策略运用得尚未成熟。戴冠青分析说,当前泉州小说的这种现状,其主要原因在于经济大潮的冲击、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和文学的进一步边缘化。“小说的写作不同于诗歌、散文创作,它需要我们的艺术家沉下心来,耐得住寂寞,对社会、对人生进行深层次的反思,这样才能出精品、出佳作。” 值得欣慰的是,泉州的文学作家们始终没有放弃缪斯的这方纯净乐土,他们依旧孜孜不倦、笔耕不辍。如今,我们回顾这三十年来的文学之路,就是为了更好地寻找“沉寂之中的亮点”,汲取更丰富的文学营养,呼唤一种固守文学圣地的坚持,坚韧地开花结果,继续绽放在新世纪文学的百花园中。